从此无心爱良夜

南极圈最耐冻的企鹅

【地冥无CP】入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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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光扫来之时,一只手用力的拽开了地冥。


“喂,很危险啊!”


宛如一瞬裂开时空,冰冷褪去后是暖人舒服的阳光洒在身上。地冥睁开眼,他有些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,瞳眸里露出显而易见的迷茫。


“咦?十七你没事吧,难道我出——哇!奉天你干什么打我!”


看着面前放大的玉逍遥的脸,地冥下意识往后退步,只是脚还没有离地,就看到那张脸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

“玉逍遥你干什么欺负十七?”


“就是就是,二师兄我刚看到了,是大师兄欺负小十七的。”


这是……君奉天?


地冥愣住了。


正扯着玉逍遥脸的人骄盛轻狂,眉目随着话语灵动张扬,表情鲜活。地冥还没来得及分析这个时候的君奉天是什么样的,君奉天就对着他开口了。一开口,相当的引人火力。


“弟弟你别怕,我帮你打回来。”


弟弟?


地冥脸色丕变,反驳的话含在舌尖,云徽子就勾肩搭背了上来。


云徽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拍了拍地冥的肩头,地冥偏过脸,视线落在他肩头的手上,一时难辨情绪。


“小师弟有好戏看了。”


小师弟?


云徽子在说他?


“哇奉天你别太过分!我是大师兄欸!十七也是我弟弟!”


“哼,废话少说,今天谁输了谁就去门口裸奔。”


“好啊,再加一条,晚上宵夜输的人请!”


“一言为定。”


裸……奔?


地冥蹙起了眉。


他所认知的君奉天绝不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。


是幻境?还是……


“噢——二师兄加油!二师兄加油!”


云徽子起着哄,拍的地冥肩头泛疼。


不是梦?


地冥不露痕迹的从云徽子臂下退开。他盯着肩头作痛的地方,试探性的,抬手碰上。


柔软的仙门派服贴着指腹,在摩挲中透出舒适的触感。


仙服?


地冥微微展开双臂,向下快速打量一遍。和那三人款式相差不多的衣裳代替了他惯穿的紫金甲胄,服帖的套在身上。


幻觉?


也不像。


又打成平手的玉逍遥勾着君奉天的背,一路吵吵闹闹走了回来。


“晚上你请哦!”


“什么?我又没有输!”


“可是我没钱啊,当然只能奉天你请了。”


“你……”


玉逍遥拿肩头撞了撞郁闷嘟囔的君奉天,等逗得君奉天笑出声,抬起手的玉逍遥冲地冥摆了下手。


“十七,晚上你奉天哥哥请客吃宵夜,开心吧!”


啪——


“你是谁。”


地冥拍开玉逍遥伸来的手,一时在场四个人,连地冥在内,都愣住了。垂在袖下的手指微微蜷曲,指尖的触感太过真实,真实到这就是现实。


玉逍遥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打开还凝固在半空的手,君奉天也显然的愣了一会,和云徽子、回过神的玉逍遥快速的交换了视线。


“喂十七!就算刚才切磋我不小心认真了,但你也不能这样吧!你逍遥哥要委屈了!”


玉逍遥夸张的叫嚷着,悬空的手换了个角度,继续向地冥伸去。


地冥往后一退,始终和玉逍遥的手指保持了寸许的距离。


“啧。”


玉逍遥手法再变,一把擒住了地冥的衣襟。


地冥侧身脚步一掠,轻巧躲开玉逍遥的手臂范围。不光是云徽子,君奉天也察觉出了不对劲。他左看右看,目光来回穿插在两人之间。


“十七,我刚教训过玉逍遥了,你就——”


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

雄浑威严的声音响起,地冥一时错愕,收势不及撞到了来人。


“嗯?”


圈着他的臂膀温暖有力,涌入他鼻间的气息熟悉至极,地冥微仰着脸,与低头望来的玄尊对上视线。


“十七你脸色有异。”


将地冥扶稳,仙者抬起手,掌心贴向发愣的人的额头。


是……帝父。


地冥此刻的惊诧不亚于晴天霹雳。额头上轻轻抚摸着他的手宽厚、温暖,熟悉的味道不多时就占据了他的肺腑,不可能是假的,这就是玄尊,是他从小接触的帝父。


九天玄尊抽回手前,轻轻的揉了揉地冥的发顶。


“逍遥,怎么回事?”


余下三人恭恭敬敬站成一排,喊过玄尊后玉逍遥挠了挠头,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。


从玉逍遥的阐述里,地冥渐渐理清了来龙去脉。


原本只是师兄弟之间的切磋,因为战至酣畅,地冥殉道之眼突然失控,玉逍遥情急回手,险些反伤了地冥。后面就是地冥经历的事了。


“嗯,逍遥你做的很好,奉天。”


“父亲我在。”


“一会你带着十七去补足下神皇之气,估计是之前留下的后遗症,才发生了失控的情况。”


“嗯,知道了。”


安排完一切,九天玄尊又看回了地冥。


老者幽幽的叹息一声,把之前揉乱的发细细梳理平整。


“十七,是为父的错,我当初不该一意孤行执行血闇灭世的计划,让你受苦了。”


帝父认错了?


脑海一阵空白的地冥晃了晃身体,内心霎时涌起四五个声音。


「帝父没有错」


「帝父竟然说错了?那我之前所受的是什么?」


「不对,这是假象,帝父不可能认错」


「没错。如果帝父错了的话,那末日十七又是什么?失了目的的造物没有存在的价值」


「末日十七是为了救世、灭世而诞生的,如果没有这个,那末日十七的存在就是笑话」


一把扶住地冥的身体,玄尊继续说了下去。


“如果不是逍遥和奉天及时阻止了我,让我还有机会回头,不然我……真是愧对你。”


玉逍遥和君奉天见状,慢慢走到地冥身边,云徽子稍慢一步,四个人将地冥围在了中间。


“对不起十七,是父亲的自私,让我该受的责任转嫁到了你的头上。”


君奉天犹豫一番,像是怕被地冥如前面那样打掉手,轻轻握上手背,隔了一会发现没有被甩开后才渐渐用力握紧。


“你——”


地冥看了看君奉天,又不敢置信的看回九天玄尊,“不是的帝父,十七并没有怪帝——”


潜意识的,地冥抗拒这样的说法。就算是他最爱的父亲,他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说辞。若不是为了血闇灭世,那他的诞生意义在哪里?他的人生难道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空白戏剧?


末日十七是假的吗?


如果末日十七是不存在的,可有可无的,那他现在站在这里的意义是?


供人品头论足,提醒他们自己是失败的造生?


太可笑了。


帝父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。那个温柔到残酷的人,根本不可能会因为他一个人的生死,放弃整个救世计划。


冷笑未出,九天玄尊接下去的话就让地冥凝固了表情。


“现在八岐无法复活,神州也安稳靖平。我知道你可能还无法适应,但我跟奉天还有逍遥都商量过了,让你以我九天玄尊最小弟子的身份待在仙门,今后大家就像一家人生活吧。”


曾经渴望的亲情,如今莫名其妙的奉送到了地冥手里,地冥摇摇头,往后步步退开。


“我不信。我杀了那么多人,怎么可能说重来就重来。”


“杀人?”


这一回,轮到玉逍遥皱起了眉头。


“十七你还没分清噩梦和现实吗?从我跟你约定后,你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玉逍遥的表情认真严肃,地冥来回审视,看不出欺骗的成分。


“我说过要救你出去的,我跟奉天把你带出来后你一直发烧,做梦说胡话的时候也是打打杀杀的,玄尊说是他之前对你做的事太过严酷,才使你内心一直逃避,从而将很多想象的事当成是发生过的,但是末日十七,我玉逍遥跟你保证,你绝对是那个善良的十七。”


善良?


两个字瞬间让地冥冷静了。玄尊、玉逍遥、君奉天都离他远去了。


也在这一刹那,地冥从“末日十七”身上脱离了出来。


地冥看着其乐融融,接受了说辞的末日十七被那四个人簇拥着,露出了天真的笑容。


这不是他的帝父。


这也不是他。


这只是末日十七曾经遥想过的,被承认、被接受,能站在阳光下成为和玉逍遥并肩逍遥的绮丽幻想。


如同永夜剧场的电影,他是这场无聊电影的唯一看客。


明明虚伪的令人作呕,明明虚假的令人反感,可为什么……他的视线却不曾从眼前的画面里移开。


“嗯?他是谁……”


地冥看见末日十七抬起手,指向他。


其余四道视线汇聚过来,地冥宛如聚光灯下放大的艺术品,承受形形色色的目光。


玉逍遥看了一眼地冥,“那是一个疯子。”


玄尊捋着雪白的胡须,失望的说道,“那是一个失败的作品。”


君奉天甚至没有看他,而是拍了拍末日十七的头,“你听哥哥的话,不要跟他玩。”


云徽子点点头,附和着,“是啊小师弟,你要听师兄们和师尊的话。”


末日十七点点头,和众人离开的他没有回头。




拂去幻境前,地冥仿佛听到有人问他。


“十七,你可后悔?”



地冥摇摇头,在黑暗里握住了那双手。


“从未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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