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地冥】为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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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他第一次学会走路时,笨拙、蹒跚,好似怎么也站不稳的身躯摔了一身尘土,他试图朝父亲伸出手,最后帮助他站起来的,是他自己的手和脚。
父亲……到底是什么样的。
带着好奇,地冥尝试了这份迄今为止,他唯一领略过的人类的感情。
创造邪凡双子前,地冥揣摩着人设,勾勒出他认为的剧情框架。
划掉无数次的设想后,地冥决定效仿玄尊。他用自己的血元造化出生命,在生命个体选择里,地冥选择同时孕育两个“末日十七”。
计划外的决定,伴随着同等的风险。
双子中有一人的身体并不是健全的。
地冥承认,他厌倦了唯一。这份厌倦让他不自觉的,在他的“作品”里,加入了陪伴的构念。
「双子是你懦弱的映射」
规划主如此指责着。
「破除自己的剧本,选择新的方式,这种挑战眩者很满意」
剧作家勾过几笔,认可道。
「你不能再执迷曙晨和永昼」
鬼谛拂开面纱,逐字揭穿私心。
「全新的末日十七,会让人意外吗」
冥想者把玩绿水晶,望向襁褓中的双子。
起初的好奇,变成了如今的灾难。
地冥方抱起邪说,余下躺着的离凡哭声洪亮,震破永夜剧场宁静。
不得已,地冥放下邪说笨拙的抱起离凡。他僵硬的揽着幼儿不敢用力、不敢轻放,这脆弱的生命好似不堪一握,就如同那年的雪蝶,消散于无。
“不许哭。”
带着命令句式的话,得到的回应不过是被软腿蹬了几下,以及越来越大声的哭闹。
“我再说一次,不许……”
许是察觉到地冥的情绪,离凡安静下来,含着泪的婴儿鼓着脸,委屈极了的看着这个被闹到不知所措的爹。
“你——”
临阵收住话题,原本欲出口的话在舌尖里翻来覆去,最后化作一声沉叹。地冥抬了下手臂,把离凡托在胸口,尝试着拍抚。
不亚于之前的洪亮,邪说蹬着腿,和靠着地冥心口破涕为笑的离凡成了鲜明对比。
地冥皱起眉,认真回想自己出生的时候,是不是也这样闹人。
帝父会……
念头随即被否认了。
从他出生有意识以来,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受难旅途。
他尝试放置。
将两个不知为何哭闹的婴儿并排扔在床上。
哭到声嘶力竭,坐在案边提笔的人,良久未写下一字。
最后,心软抱起,挨个哄拍的,还是他。
地冥从不认为这是心软,他点了泡化的乳粉,用指头教着邪凡双子如何允吸进食,并告诉咿呀不成语的孩子。
“活着,是完成任何目标的基础,吃下去,你们才能冲击巅峰的未来。”
回应他的,是两双眨巴的眼睛。
「太弱了」
鬼谛站在床边,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面颊,也掩去了神色。
「纯粹的璞玉更具有塑造的价值」
剧作家俯下身,妃色的发滑过肩头,立刻被两双小手攥住了发丝。
「在价值之前,他们应该懂得我赋予的名字含义」
规划主不带感情的说道。
并不理会另外两道声音,鬼谛探出手,五指成爪箍在邪说的头颅上。
「哦?真难得」
冥想者拨过额发,笑语辨不出真伪。
纯粹鬼谛之能一分为六,双子各占其三。
再稍大一些,双子会攀爬时,地冥不得不每一步都走的留神,以免将抱在腿上的离凡踢出去。
他震开过试图黏上来的孩子。
除了受到几次教训后听话的邪说,离凡总是在一屁股摔倒后,又不厌其烦的靠过来。
有一次力道重了,离凡难得哭了起来。
邪说站在坐着的离凡旁边,时不时偷瞄地冥脸上的表情。
心烦意乱的地冥拂袖离开,在外游走半天的人趁着夜色回到了家中。
东西还是按照原样放着,地上的人已经不在了。
凝神略微一探,知晓双子并未有事后的地冥回到房内,至夜半,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床榻边传来。
地冥没有睁开眼。
不多时,一道软软的身躯挤进他的臂弯,甚至不断拨拉着他的指,直到舒服的靠着他的心口找好睡姿,这个动静才停了下来。
胸前的呼吸平稳绵长,地冥睁开眼,望着蜷缩在他身上睡着的离凡,眼中闪过一些迷茫。
重新阖上眼睛的人没有睡着,另一个也来了。
不同离凡的大动静,邪说动的很轻。
初始,地冥察觉到自己垂放在身侧的手指被人轻轻碰了碰,他继续装睡着,很快对方就放松了戒备,一只软软的、炙热的手小心的放在他的掌心,好似牵着一般握拢。
这一觉不知不觉睡沉了,起来的地冥下意识看向胸前,紧了紧手指。
双子不在床上。
走到外厅,仿若没有看到邪说小心翼翼的打探,也没有看到在发现他视若无睹的样子后,傻笑着去戳邪说的离凡的小动作。
果实,很快在时间的馈赠下成熟。
「该是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了」
「你不杀人,就只会被杀」
「越不过风雨的雏鸟,只会死在一时半刻的心软里」
「有了感情软肋,势必让“末日十七”无法臻至完美」
「只有帝父那样的教育,才能催生最强大的存在」
末日十七覆上面具,以神的姿态开启了双子的对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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